气候变迁科学家史耐德博士谈地球的现况

甲壳虫飞

史耐德博士是史丹福大学跨学科环境研究教授，也是气候变化小组第四次评估报告的主要协调作者。

问：您最近合作的报告中断定全球温度即使微升，发生的后果可能远比跨政府气候变化小组2007年的推断更为严重，可否向观众描述您这份报告的研究内容、发现和推论呢？

史耐德：跨政府气候变化小组一些同仁和我携手整合制作一份总结一切情况的图：包括人类活动对气候可能的影响程度，以及这些影响进而将如何冲击农业、供水、生态统物种、海洋线和原住民文化，并引发一连串问题。我们这份报告虽然较气候变化小组07年的报告晚两年提出，却是根据该小组的科学摘要所制作，此报告推陈出新之处就是我们称为“炭火图”的图表，其功能就是作者根据累积的证据判定不同的暖化程度会导致何种危险的后果。因此第一个关切的理由是独特而珍贵的系统可能是北极熊生态系、住在西藏高山或安第斯山脉的原住民，这些地方的冰河正在迅速的融化，小岛国家一旦海平面微幅上升，就会遭受损害，或是住在宜遭飓风的亚洲大三角城市，甚至美国纽澳良的人，那些人最先感受到气候变化，我们过去常认为在他们深受威胁之前，地球可能会再升温一度或两度，然而卡崔娜飓风重创缅甸的气旋、欧洲的热浪和五年来的一些灾难以使我们确信，情况比我们以前所认为的更严重。而温度还可能再上升半度至一度，为人们带来许多危险。

画外音：近年来重大天灾频仍，以使科学家重新思考地球温度和气候变化“临界点”的推测。

史耐德：另一个关切的理由是我们称之为“极端变异”的飓风、火灾、旱灾、洪水等等，气候变化小组2001年提出的第三次评估报告指出温度上升两至三度时这些灾难会更趋严重，目前我们以再度发现极端变异已有增加，尤以造成破坏连连的旱潦之灾为甚。因此，我们将引起严重灾难的温度降低一度半。

画外音：气候变化影响广泛，目前地球有些居民比其他人更深受其苦。

史耐德：接着再看公平 — 这个关切的理由，气候变化对贫富、沿海和高山居民、男、女和老人都有不同的影响，美西火灾烟雾弥漫，使气喘儿和其他疾病送医，使我们再度发现有些特殊族群较其他族群更易受气候变化影响，这种影响是不公平的。因此我们必须有适合的策略帮助这些最容易受害的民众，那是气候变化小组的另一个重点。我们再度置于我们的标示图表中，我们必须做的是观察气候的影响所产生的不公平现象，而我们认为这点又再度比原先所认为的情况更严重。

画外音：极地的冰正以惊人的速度加速融化。

史耐德：最后一个理由也许是最严重的，即突发情况和无可挽回的情况。诸如：数千年的格林兰冰原逐渐融化，将导致海平面上升许多公尺，我们以前常认为那是温度上升四或五度才会发生的，然而十年来格林兰融化的速度比原先任何理论所预测还快了许多，部分南极西部冰原即将崩裂，人们开始思考温度上升两度时我们甚至就可能看到格林兰和其他冰河严重消融的情形。因此我们再度将此部分的温度降低到两度半。

遗憾的是，并没有关于未来的资料，我们只有过去的资料。因此我们只好参考气候历史，发现十二万五千年前当地球温度最多上升一度至两度时，海平面就上升四至六公尺高，这是怎么发生的？因为格林兰冰原可能还有部分南极西部冰原非整个南极大冰盖，而是西部冰原北端较容易受暖化影响而消失不见。因此若升温一或两度，这是极可能的事。若企业继续依然故我，我们也继续将大气层视为免费的下水道，倾倒所排放的废气，温度可能升高更多。若我们继续这么做，至本世纪中叶我们将跨越升温一到两度的情况，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正努力使海平面上升数米高？可能！因此我们争论过大家必须尽力将上升温度维持在两度以下，大为降低达到这些危险临界点的可能性，否则届时将失去珊瑚礁，海平面开始大幅上升，且无可挽回地改变未来。

画外音：07年和08年北极海冰融化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史耐德：北极海冰据预测将在二十一世纪末夏天融化殆尽，在夏天即已融化，不只20%东北和西北航道在08年同时开放是世上首见的记录，07年和08年这两年夏天的海冰量更创下历史新低。我在报纸上读到：“自1979年至2009年2月的海冰量并无任何改变，现在的量和1979年时一样”那根本无关紧要，因为那是在冬天。关系重大的是冰在夏天如何消失。还有一件事报纸也没有提到，20年前的冬天大部分冰是多年冰，表示去年的冰并未完全融化，还有残存的部分，新雪的新冰再往上越堆越多，事实上20年前北极半数的冰都是多年冰，现在的多年冰已锐减至远不及一半，即使在冬季也会急速减少，这种减少的速度较之前任何预测都快。我们因而降低与独特系统有关的危险标准，并非由于理论改变，而是由于实际观测到北极对温度的微升较原本想象的更敏感。至目前已上升摄氏0.75度即华氏1.4度，我们正在谈的是我们最乐观估计值的两倍。因此，全球共同的温度计融化中的冰河上升中的海平面，植物在春天提早开花，候鸟在春天提早回来，都在告诉我们地球正在持续暖化。

问：请您进一步说明昆虫、动植物如何影响我们所呼吸的空气，何以人们应关心动植物的绝种，这点为何那么重要，而且在暖化加速时这点何以更形重要？

史耐德：有两个原因可以说明，动植物对我们的重要。一是纯粹就大多数文化和宗教传统而言，亦即：人类对大自然。大自然系统和生物有管理和保护的责任，那是一种道德观。第二个原因则称为生态系统服务，清砍山坡的森林会侵蚀土壤，豪大雨带来的雨水会迅速冲刷而下，下游将泛滥成灾，若有树木和土壤就不会闹水灾，因此生态系统服务就是要免除水患，要用替代方法就必须花大把钞票建造水坝或其他防洪公共建设，可是却无法阻止水坝在20年后就淤塞。如果砍伐热带森林会引起气候变化，导致30至40%的已知物种灭绝，这是跨政府气候变化小组根据温度上升摄氏3至5度的中上范围计划所做的预测。届时许多物种将消失，甚至无人能提供证据。你可知亚马逊河将会消失多少种科学界未知的甲虫？若失去他们就等于失去自然界亚历山大图书馆，失去数百万年来生物和气候共同进化的巨册。

画外音：全球科学家正在研究日益上升的温度对地球动植物的影响。

史耐德：有些人25年来一直在估量某地区的物种随温度变化的情况，分布在所有六大洲，但主要在欧洲和北美，因为科学家大多在此。结果显示过去50多年来植物在春天提早一至两星期开花，只要看早开的樱花和早回的候鸟便知，而且那些物种可能有七或八成正逐渐移向极地或往高山上迁徒，完全符合预期的方向，剩下的两成则否而且原因不明，多数物种甚至未曾被估量过。因此，你必须问的问题是：“那些估量过的物种有多少种正在移往预知的方向？有多少种则没有？”，约有80%，如果你丢一千次铜板却又八百次是正面，我想你会认为那枚铜板有问题，情况的确如此。

画外音：史耐德博士还担心气候变化的哪些方面？

史耐德：我尤其担心无可挽回的问题，像物种的消失，一旦消失就无可挽回。或是格林兰或南极西部的冰原一旦消失，虽非永远消失，却会消失数千年，这在文明的年代表上其实与永远无异，海平面将大幅上升，完全改变海岸线，并淹没沿岸城市，全球多数人口必须迁移，则并非好事。若你身处大油轮中，航向看似有暗礁的狂风巨浪，你必不会以全速前进。目前这个世界非但以全速前进，更使劲快马加鞭朝暗礁撞过去，你必须在紧要关头紧急刹车并改变方向，那就是气候政策。

画外音：史耐德博士建议其他政府效法美国加州成功的案例，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而有助减缓全球暖化。

史耐德：加州的人均排碳量居全美最低值，是全美平均值的一半，原因何在？这不是偶然，因为保护社区是该州的优良作风，起初多以健康为主因，后来则是为了气候。我们通过严厉的法规规定节能窗户、节能空调和照明，节能效率高表示会获得同等的服务。记住，我们需要的并非能源本身，而是需要能源用以照明、取暖、运输和工业。但是不能浪费能源，我们必须节约能源，因此我们唯一能做的重要之事就是订定国家强制的节能标准，使加州的人均用电量不是其他州的一半，而是各州一样低。

画外音：史耐德博士也提供一些建议，教我们全体如何帮助减少气候变化。

史耐德：若我和学生们谈论，他们立即就对我说：“等一下，我们不能和美国政府协商该排放多少量，我们没有那种权利，我们该怎么办？”。而我通常会说：“你多常开车？”，“还蛮长开的”，我说：“你会计划路程吗？会尽量集中待办事项，开车出去一次全办妥而不开车进进出出许多次吗？当你去买汽车、冰箱或冷气机时曾读过其标签吗？确定它有能源之星和节能标签吗？会阅读标签并确定你要买的是最省能的款式吗？”，其实若一台冰箱要价一千美元却隔热不佳，而且功能极差，另一台要价一千一百元一年却可节省二十五美元的电费，表示你四年就可赚回价差了！这是很惊人的！胜过任何银行的利率，胜过任何安全的投资，你不仅替自己省钱，更减少空气污染，空气污染会导致儿童因气喘而送医，你正在减少全球碳化的污染源，而且正在降低我们对煤、石油和其他发电系统的依赖，所以你可以有所贡献，你所有的灯泡都是省电灯泡、LED灯或其他节能照明吗？我们可做许多事，你不用电脑时会关机吗？离开房间时关灯似乎无足轻重，这是只是一个人这么做，然而若五十亿人一天做十次会怎样？加加看。

问：2008年2月气候变化小组主席帕乔里博士指出个人应采取行动扭转全球暖化颓势，包括节能消费、骑脚踏车、并且少吃肉。2008年9月他在“关怀世界农业组织”演讲时表示，许多科学家已告诉他肉类对全球暖化的“贡献”远高于联合国对全球暖化估计量的五分之一，能谈谈肉类和乳制品对全球暖化的影响吗？

史耐德：我们也必须审视自己的生活方式，例如，在农业方面是很显而易见的。因动物消耗大量谷物以增加其体重，比我们直接吃的谷物还多，非常没有效率，人们大幅增加种植谷物的农地，大量的石化燃料更必须计算在内，肥料、牵引机和运肉到超市的卡车、冰箱等都包括其中，这是效率极差的系统。有一些研究曾指出这一点。

画外音：除了环保的生活方式，史耐德博士也建议人们直接要求政府领导人立即采取行动对抗全球暖化。

史耐德：去参加市民大会要求他们换节能车，装设节能交通号志，并从城镇做起，城镇在敦促郡，于郡内所有城镇推行，然后再敦促州，最后再由州敦促联邦政府，这种情况并非源于科学家由上而下的观点，而是由基层民众的社区参与所造成的。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我乐观以待，我们可真正扭转乾坤，一切就从自家做起。但这样还不够，必须和其他人携手共同合作。

画外音：我们感谢史耐德博士接受我们的专访，并在全球暖化的领域从事重要的研究，代表地球工作，原透过史耐德博士等科学家们的努力和个人采取有机纯素饮食的努力，使地球早日降温。

易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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