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前后蚕豆香

敬前贤

　　

　　餐桌上，一碗素炒蚕豆，配了点春笋丝及韭菜丝，盛在白底蓝花的粗瓷碗里，像一个质朴的乡下小妮子，叫人看着欢喜。赶紧捏了几粒尝尝，清香爽口，嫩滑滑的，连蚕豆皮都酥得很香甜。这是头一批的嫩蚕豆呢。

　　母亲看到了我这馋样，拍了下我的手，骂道：“等不及拿筷子了啊，馋猫。”我吐吐舌头，问母亲哪来的嫩蚕豆。母亲笑了，说都近立夏了，要不是今年天热得晚，这蚕豆早上市了。

　　我明明记得，不久前还看到过蚕豆花正开得热闹。过日子都过糊涂了。可这蚕豆却心明得很，立夏了，是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一荚荚尽情地生长着，虽然还嫩着，豆却已经有小小的饱满，可以上桌馋人的胃口了。

　　这个时节的乡下，蚕豆是桌上的主角。芹菜、蒿菜、香菜，都老得开花了，土豆、番茄、茄子还只是苗儿。只有蚕豆荚饱满着，剥开来，一粒粒水灵灵，精灵可爱。蒸蚕豆是酥酥的，炒蚕豆是清甜的，若做成蚕豆饭是香香的。仿佛怎么做都不会薄待了这农家人的胃。

　　读书时，和村上的女孩子一同骑了车回家。一路上，看到诱人的蚕豆总忍不住摘一把，然后就在我家剥了一大碗，就着辣椒酱呼啦啦地一通炒，几只小馋猫便被香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一边吃一边还要偷偷瞄着有没有大人回来，几张小脸因兴奋涨得红彤彤的。后往返想起来，总觉得那样炒出来的蚕豆是最好吃最美味的。

　　那时，也很喜欢跟母亲去摘蚕豆。捏一捏，瞧一瞧，要从最底部最大的摘起。因为母亲说：“这蚕豆一日老过一日，不勤着点吃，马上就没喽。”我看着顶部那些嫩的小的，心里就想，你慢点长，我过两天就来带你走。幸好，老一点的蚕豆还能做炒豆子。把蚕豆放进热锅里不停地翻炒，炒到黄黄的，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就熟了。我把炒蚕豆放进口袋里，馋了就吃一颗，香香的，就觉得这日子真美啊。

　　在家乡，也有一种老说法，即立夏就是要吃蚕豆的，那么整个夏天都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看着这一碗香蚕豆，看着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心想，母亲炒的不仅仅是一碗新鲜菜，也是一碗浓浓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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